4、第 4 章（2/2）

掌柜的连连点头。

上修界和下修界的区别就在于，上修界全是修士，非修士不得入内，哪怕街边卖火石的小女孩也有可能是金丹期修士。反之下修界，则是修士和凡人的混杂之地，红尘万丈，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比起钟灵毓秀，仙气浩渺的上修界，其实慕霜吟更喜欢万紫千红，乌烟瘴气的下修界。

只因那上头太冷，不比下面温暖热闹。

慕霜吟抿了口从小二那要来的清酒，说道：“我观那一百八十七人并无相似之处，没有任何关联，哪怕将他们的生辰八字，阴阳属性全列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苏渺掀开一只眼皮：“妖精杀人□□元还要理由吗？”

慕霜吟眨着眼睛看他。

苏渺扶住额头：“跟一只妖精说妖精凶残，我也是有够白痴的。”

慕霜吟失笑道：“我小鸽子招你惹你了，要你这么针对我？”

苏渺：“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不思进取，不学无术之人！”

“我混吃等死碍你事了？”慕霜吟简直莫名其妙，“你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光耀门楣那是江……掌门该操心的事儿，你这么操心劳命的干什么？”

“你懂什么？将门派发扬光大，人人有责！”苏渺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的说。

慕霜吟灌了口酒。

真不愧是坤鱼的徒弟！

“这是我师父的教诲，我定当一辈子铭记于心。”苏渺暗暗握紧了双拳，“你知道那个人吗？”

夜深人静，文知秋不知干什么去了，空荡的客栈大堂内，青昭趴在角落里的饭桌上睡着了，苏渺盘膝坐在另一张桌上打坐，而慕霜吟靠窗站着，出神的望着墨空中高悬的圆月：“哪个人？”

“焚花妖尊，慕霜吟。”

“——咳咳！”白小歌呛了个半死，晃晃酒壶，还剩一个底儿。

“我师父其实比他年长三个月。”苏渺道，“不过，我师父拜了慕霜吟的师弟为师，所以辈分就落了下去，见面要叫师伯。”

“我师祖仙逝的早，往后几年都是慕霜吟在带我师父，我师父真正崇拜的人不是师祖，而是慕霜吟，他一生都在追逐慕霜吟，渴望青出于蓝，渴望超越那个神一样的存在。”

“听说过凤凰陨落吗？”

慕霜吟将空了的酒壶轻轻放在窗沿上：“没有。”

苏渺用看乡巴佬的眼神撇着他：“我师父跟我讲过，那是一番叫人叹为观止，足以流传千年的旷世奇景。”

和寻常修士濒死时或惊恐或面目全非或五官狰狞或惨白憔悴的模样不同，神鸟凤凰陨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三界第一美人，本就是传奇的存在，更何况濒死之际，血染长衫，鬓发微湿，霜白的面容上染着无尽的凄苦，那是破碎的美感。

凤凰殒命，遍体幽香。

没有丝毫血腥气，沁人的幽香自慕霜吟体内而发，蔓延至整座云上仙府，乃至整个上修界。

神鸟坠落，天边冉起无边无际的艳火晚霞，瑰丽如血，遍布上修界和下修界，久经不散。这日落黄昏之景足足维持了九天。那九天只有日沉西山，只有暮色苍茫，没有晴空，没有天明。直到第十天，晚霞消退，旭日东升，总算又恢复了清晨和夜晚的正常交替。

百花垂泪，千鸟送葬，万兽共泣。

苏渺轻叹口气：“一夜之间，梧桐树全枯萎了，他本就是这世间最后一只凤凰，凤栖梧桐，没有了凤凰，还要梧桐干什么？”

慕霜吟啼笑皆非：“凤栖梧桐？矫情。”

他还在李子树上蹲过呢，咋不见李子树陪葬？

是瞧不起我小凤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