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白花(2/2)
陆廷镇对她的布置没有任何意见,陈妈煲了汤,他自己略喝一些,抬头看章之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搁下勺子:“做完功课?”
章之微点头。
陆廷镇说:“拿来我瞧瞧。”
章之微不开心:“陆叔叔,说好的礼物还未给我,先查功课?”
陆廷镇不发一言,看陈妈,陈妈忙去捧了盒子过来,笑着递给章之微。章之微这才笑起来,盒子就放在餐桌上,她开心地拆开缎带:“是什么?”
陆廷镇不说话,他在喝汤。
章之微也不一定要他回答,她自顾自地拆开,惊叹:“香水!”
漂亮精巧的小瓶子,玲珑剔透,盛着柔柔月光般的液体。她第一反应拆了盖子,又看陆廷镇——他没有抬头,似乎并不在意她收到礼物的神情,仍旧慢条斯理地吃饭。陈妈的手艺好,这也是陆廷镇将她带来照顾章之微的原因之一。
章之微重新将香水盖好,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中,陈妈去厨房中收拾东西,她双手撑着餐桌,问:“陆叔叔,今天你还回去吗?”
陆廷镇说:“我还有事要忙。”
章之微面露失望:“什么事?你刚回来。”
“张老的儿子被人绑了作肉参,”陆廷镇吃完饭,用餐巾擦拭唇角,“事情出在港城,我不能不帮。”
章之微惴惴不安:“安全吗?”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着傻。陆廷镇是陆老板唯一的继承者,陆廷镇双手干净,身家清白,若有人那边关系紧张,往往也是请他出面调解,他怎会以身涉险?
“只是聊聊天,降降赎金,”陆廷镇已经站起来,“时间不早了,你休息。”
章之微站起来,她几步走到陆廷镇面前,拽着他西装,布料含麻,被她大力捏得发皱。
章之微只看他,轻声问:“你离开前的那晚……”
陆廷镇面色并无波动,他只低头,捏了捏章之微的脸颊:“这件事,明日我和你好好谈谈。”
章之微这才松开手。
陆廷镇穿上外衣,外面人已经候着了,低声叫他:“陆先生。”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门关上。
章之微折返回房,陈妈惊讶地端出来一盅汤:“先生已经走了?”
章之微:“嗯——放桌子上吧,我喝。”
她也没什么胃口,重新打开香水,往手腕上喷了些,闭上眼睛,贴近,细细地嗅。
香气渐渐地扩散开,如丛林里起的一层水雾。
是干净清澈的白花香气,脂粉味道很轻,像净澈阳光照耀下、插满栀子花的水晶花瓶。
章之微依稀想起,上次和陆廷镇发生关系时,他卧室床边的桌子也摆着一个水晶花瓶,插满大朵大朵的白色栀子花。
事实上,章之微和陆廷镇一直叔侄相称。陆家早些年间结了不少仇家,到陆廷镇这一代,即使局势缓和许多,却也不会刻意招摇。阿曼替陆老板挡了那致命一枪,很难讲那些人会不会将矛头对准章之微。
在住进陆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中,章之微都谨小慎微,被保护得很好。
出门总有保镖跟随,哪怕是在学校中,也少不了人守护关照。
一个孤女尚且如此,更何况继承者陆廷镇。
也正因此,章之微很难找到和陆廷镇单独相处的机会。陆太太信佛,章之微跟在她身侧,最多的就是抄佛经,练毛笔字。陆太太万事看得极淡,和丈夫儿子也不怎么亲近,更何况章之微。不过章之微身世太过可怜,陆太太才多疼她几分。
陆廷镇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中,偶尔回来,和章之微也保持距离,两人向来恪守规矩,平日里也清楚自己的位置,最亲昵的举止,还是一月前,章之微游泳呛了水,陆廷镇纵身跳入泳池,搂着她纤细的身体带上岸。
那天是陆廷镇的生日,办得十分低调,只请相近的人家过来。但生日主人不能这样狼狈、湿淋淋地去见客人,陆廷镇重新去洗澡换衣服,章之微跟进去。
也是在这日傍晚,楼下宾客欢声笑语,楼上,淋浴的水往下落,一地的乱七八糟,白色圆形浴缸中,章之微挣扎着往外爬,又被陆廷镇捞回压住。
“不许叫,”陆廷镇捂住她唇,“再叫,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