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仰仗我(2/3)
顿了顿,他又说:“最近给明茶熬些清嗓子的药,她这样一直念书,怕坏了声音。”
“静吟一早就提醒我了,现在她也不让明茶多念,念一会儿就散散步,聊聊天,要么就看书……”刘姨说,“静吟关照着呢。”
刘姨身后,白静吟坐在钢琴前,手指从黑白键上游走,却迟迟没有按下。
她耐心等刘姨讲完电话,手指平放在上面,才迷茫地问:“我能信淮与吗?”
“您要是不信,那就再等等看,”刘姨笑吟吟,“左右现在人在您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意外。”
白静吟轻轻应一声。
手指搭在琴键上,却迟迟按不下。
她原本跟随沈从鹤学习钢琴,被称赞是天生的钢琴家。
但自从穿着婚纱被沈从鹤压在钢琴上侵犯后,她就再也没有弹过。
白静吟垂首。
她留杜明茶在眼皮子底下,就是怕沈淮与如沈从鹤一般做下坏事,伤害无辜的女孩。
毕竟在沈从鹤强行从婚礼上带走她之前,白静吟从不知他竟有着这种心思。
她担心沈淮与如今只是伪装。
至少……再等等。
等明茶稍大一些。
沈淮与浑然不知母亲心思,他去往前厅,含笑送走客户——
他没有骗杜明茶,今日的确是陪客户来看房子的设计和建筑情况。只不过没有告诉她,那客户是非洲某国家的外交官。
今晚沈淮与也不是独自前来,听闻对方有一对儿女,一同前行,他也带了顾乐乐和白陶陶。
白陶陶是顾乐乐伯父家的孩子,生的冰雪可爱,聪明灵惠。
等客户离开,沈淮与才让人打电话给舞蹈老师,约她在旁侧教室中见面。
舞蹈老师刚刚看完了杜明茶跳的一支舞。
平心而论,她表现的确十分出色,每一个动作都趋近于完美,几乎挑不出什么瑕疵。
与之前相比,今晚的杜明茶如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举一动尽是满满的张力,一个眼神足以令人入戏。
偏偏邓言深再度亲自前往。
就在不久前,邓言深又给舞蹈老师备了一份大礼,亲自登门,与她说:“我不管你换下谁,还是重新编队形。总而言之,市春晚上,我一定要看到斯玉跳舞。”
舞蹈老师打开礼物盒,掀开看了眼,心惊肉跳。
里面放着的全是钱。
粉红色的票子,厚厚一摞,装满整个盒子。
“只要斯玉能上台,”邓言深身体稍稍前倾,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微笑着提醒她,“这些钱都是你的。”
舞蹈老师眼皮跳了一下。
她屈服了。
为金钱折腰,算不上丢人。
内心几乎没怎么激烈地斗争,舞蹈老师看着杜明茶,眉头微皱:“这次还是算了,春晚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你上台。”
杜明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只微微侧脸,问:“那您打算让谁替我?”
舞蹈老师没隐瞒,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你应该也认识,算是你直系学姐,邓斯玉。”
“这样啊,”杜明茶笑了,“您觉着开心就好。”
舞蹈老师迷茫:“什么?”
杜明茶朝她微微鞠躬:“那再见了,老师。”
舞蹈老师没想到她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懵了两秒,看着杜明茶直直走出去。
杜明茶离开房间,她站在了走廊下,平静地给邓老先生打了电话。
这个时候,老先生还没睡觉,正在休息。
他接的很快,声音洪亮:“怎么了?明茶?”
“爷爷,”杜明茶捏着鼻子,用力制造出一种哭泣的鼻音,“……我今年可能上不了春晚了。”
“什么???!!!”邓老先生猛然提高声音,许是怕吓到孙女,又放低,紧张不已,“怎么了?明茶?你别哭啊,慢慢地和爷爷说,爷爷替你撑腰做主……”
他手足无措,没养过女儿,也没哄过孩子,声音刻意放软了,唯恐惊着她。
“马上就要登台了,老师今天突然过来说我跳的不好,”杜明茶泫然若泣,“说要拿新人顶替我,我问清楚了,是斯玉……”
“斯玉?”邓老先生脸色大变,“她还做了这样的事?”
“您别怪她,”杜明茶哽咽,“我知道她肯定也是想让您开心,才会这样做。没关系,毕竟也不会有人特意去看我——”
“乖明茶啊,不哭不哭啊,咱们不哭,”邓老先生心疼,“谁说没人看?我去看!到时候我还拉着你干爹一块去看你啊!你别着急,我马上打电话问问清楚。”
邓老先生手忙脚乱地哄了她一阵,直到挂电话前,还在连声说,要她别难过。
老人家病了一场,脾气越发好了。
就怕照顾不周到,哪天要突然走了,留杜明茶一人。
一想起来就让他心疼。
杜明茶结束通话,深深吸口气,擦了擦眼泪,刚刚转身,迎面啪唧撞到人胸膛——
鼻子被撞痛了,她吃痛,后退一步,捂住鼻子,错愕地看着眼前人。
沈淮与。
他还没走,仍旧穿着方才的衣服,安静地站在转角处,不知道听了多久。
杜明茶呆住。
等等。
那她刚刚那番假哭和诉苦……也被听到了?
这个念头让杜明茶慌乱几秒,才勉强找到声音,干巴巴:“您怎么还在啊?”
“唔,”沈淮与淡淡说,“听见有小猫哭,过来看看。”
杜明茶:“……”
“没想到啊,”他含笑,“没找到小哭猫,倒是抓了个机灵的小狮子。”
杜明茶:“……您能用稍微威猛一点的动物形容我吗?”
“狮子够威猛了,”沈淮与拍了下她的脑壳,“走,带我去见见你老师。”
杜明茶犹豫两秒,不确定:“那我该怎么介绍你啊?”
“随你怎么介绍,”沈淮与观察她神色,若无其事,“实在不行,就说我是你哥哥,我不介意。”
杜明茶小声嘀咕:“你们男人怎么这么喜欢认妹妹认女儿啊?”
“嗯?”
“我爷爷刚刚给我找了个干爹,”杜明茶说,“唔,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沈二爷,让我当他干女儿。”
沈淮与笑容一僵。
他缓慢低头:“什么?”
“我认沈二爷当干爹了,”杜明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一遍,领他往练舞的地方走,“今年春晚,他可能还会来看我表演。”
沈淮与冷静地问:“他知道多了你这么一个干女儿?”
“瞧您说的,他肯定知道啊,”杜明茶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然算什么?人在家中坐,爹从天上来?嗯?你捂胸口做什么?”
沈淮与说:“事情有些太突然,让我缓一缓。”
杜明茶贴心地给他时间休息,她探头,没看到房间中有人。
老师大概出去了。
让沈淮与先在这里坐着,杜明茶说:“我出去找一下老师啊,你等等我。”
还没从“突然在不知情状况下多了个干女儿”这一噩耗中缓过来的沈淮与点点头,他坐在角落中的沙发上,看着侧面占据半面墙的大镜子。
他坐了一阵子,忍不住站起来,去镜子前看。
镜中人也在看他。
完全看不清楚自己相貌如何的沈淮与皱眉,陷入沉思。
难免他看上去真的很老了么?
-
杜明茶找了一圈,还没找到老师,倒是遇到了意想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邓言深和邓斯玉兄妹俩。
兄妹俩并肩往这边走,邓言深还在与她说着什么话,只是离得远,被风吹散了,听不清。
邓言深一看到杜明茶,顿时眼前一亮,朝她挥手:“明茶,你怎么在这儿?”
杜明茶没说话,她侧站着,看着这个堂兄:“我在这里练舞。”
“练舞?”邓言深喜悦不已,“你也要上春晚那个节目?真巧啊,斯玉也要去,你们俩正好作伴。”
“她要去的话,我就去不了了,”杜明茶笑了笑,“恭喜你们啊,成功把我挤下去。”
邓言深一愣。
没等他说话,旁侧的邓斯玉先急急切切开口:“明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把你挤下去?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跳舞而已。难道你不相信我?上次酒店——”
她飞快地看了眼邓言深,咬咬唇,欲言又止,转而对杜明茶暗示:“如果我想害你,上次就不会帮你了……这一次是意外,我没想到老师会把你换下来,对不起。”
“你还好意思道歉啊,”一声脆生生的女声插进来,白团子公主裙的女孩走过来,拉住杜明茶的手,奶声奶气,“阿姨,你抢了明茶姐姐的名额,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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