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银子(1/3)
田蜜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十几年来,风调雨顺的日子有,江南受灾的时候也有。每年送来的银钱都不一样,但是自己能做到心中有数。可是这一次田蜜却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懂这个账本。
田蜜的护甲敲在这些账本上,一声接着一声。
弘晖跑过来抱着田蜜的小腿,“娘娘~”
“又撒娇呢?想干什么呀?”
“吃羹羹~”
“看来是饿了,快把蛋羹端过来,别把咱们小阿哥饿着了”。
田蜜把手指上的护甲摘掉,拿着小银勺子,挖着蛋羹喂给弘晖。康熙顶风冒雪的进来了,一进门让人把自己身上的雪拍掉,忍不住说了一句:“好大的雪!”
“瑞雪兆丰年。”弘晖喊了一句。
康熙明显被惊喜到了,“这句话跟谁学的?主要是这孩子有灵气,其他孩子就算是教了这一句,也不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你瞧瞧他,接话接的多好。”
“刚才开始下雪的时候我就这么说了一口,谁知道他记下来了。”
康熙就抱着弘晖把她抱在怀里,看到弘晖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田蜜就问他:“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什么可叹气的?”
“黄芪说了,太子妃的这一胎是个格格,是个娇客呀”。
“先有姐姐后有弟弟,这不是正常的吗?你看老大他们家现在不也是有阿哥了吗?他们两口子还年轻,将来还会有儿子的。”
但是这句话并没有劝到康熙,康熙安插的人告诉过他,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并不好,太子不太喜欢毓庆宫的女眷。
“再选秀的时候给太子那里多放点人,国赖长君,太孙的年纪小了怎么能压得住事儿?”他有些发愁,把怀里的小孙子抱得更紧了,因为大雪,京城周围,乃至于北边几省,这个时候要冻死不少人,往年都是老四出面管理,那孩子面冷心热,直隶这边死亡人数一直压制在最低,今年的官员尸位素餐,光是京城都死了四十多了,忍不住想起怀里孙子的爹:“老四就有福气,头一个嫡出的就是阿哥。”或许是老四心中怜悯众生,所以无形中也被天道怜悯,这就是积善人家必有余庆。
“那老三更有福气,第一个孩子就是个阿哥,还是嫡出的。”
康熙摇了摇头,“老三的福气没那么厚,这是朕要跟你说的,这两天内务府的药库打开,老三家的小子要用。”
田蜜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吃惊地问:“病了?”
康熙点了点头,“就看这小子有没有福气挺过来吧。”
他怀里的弘晖抬起头看了看康熙,伸出小手拍了拍康熙的大手掌,“玛法,不难过。”
“玛法没难过,吃你的吧。”
田蜜接着用银勺挖了一勺蛋羹喂给弘晖,“表哥打算什么时候让老七成亲?年前是来不及了,等到年后吧。年后什么时候?”
“都行啊,看看有什么好日子没?看你眉头不展的样子,怎么了,是钱不称手?”康熙就觉得奇怪,这么多年来,表妹可从来没有因为钱发愁过。内务府的银库是什么时候用都有钱的。
“没有不趁手,就是今年收过来的钱让我觉得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唉,正发愁呢。”说完将桌子上摆着的几本账本让康熙看了看。
宫女捧着一页一页的翻给康熙看,康熙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今年江南雨水多,有几个地方淹了,说不定江南都受了影响。内务府生意不顺也是有的,别想那么多了。”
田蜜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管事的人都是那么一批,不知道是不是我疑神疑鬼,我总觉得是出了内贼,要不然我将这些人换了,另换一批人上来。”
“仓促之间换管事儿很容易受影响,换不好了到时候很多事都做不好。这事你别管了,朕交给曹寅让他去查。”
康熙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而且他也不觉得有人敢在这种事情上欺上瞒下。正巧这个时候江南三织造在年前进宫述职,三个人跪倒在康熙跟前,康熙把正常该吩咐他们的事情交代了之后,随口把这件事提了起来。
“你们主子娘娘觉得今年的银钱有些不对,你们多盯着些。”
曹寅听了,心里面想了一下,或许是后宫女人多疑,嘴里答到:“奴才这就回去严查,如有那中饱私囊吃里扒外的,奴才写在本子上呈交给皇上。”
三个人一块退出御书房,在路上走的时候李煦忍不住问:“娘娘是什么意思?这是说咱们交上的钱数目不对?”
“可能就是这个意思。”曹寅低头想了想,交上来的确实少了。
“这怎么可能?有账本为证。”
在一边的孙文成忍不住说了一句:“账本也能做假呢,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怀疑哪个环节?让咱们去查咱们要从哪里查?”
曹寅这会儿也后悔,不如刚才多问几句了。这个差事还不能抱怨,谁让银子确实经了织造府衙门一手呢。他转头看向李煦:“王贵人在宫里不是颇受宠吗?请她替咱们问问娘娘,看娘娘那边怎么说?”
李煦答应了一声,回头就打算去给娘娘递信。
曹寅来到京城,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给女儿准备嫁妆,来年之后将女儿送到京城备嫁。他回到家,他那不满十岁的儿子曹颙在门口等着。
“爹回来了?”
“嗯。”
父子两个到了堂上,曹颙汇报了今天和管家出去买的东西,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没想到京城东西这么贵,儿子本以为咱们拿了银子够用的,没想到刚买了几件,现在银子快见底儿了。今天的银子不够,幸亏路上碰见了大表哥,他给儿子垫了一些。”
他嘴里的大表哥是李煦的长子,曹寅没有多想,“你明天拿银子去还了,再谢谢你表哥”。
“嗯,儿子记住了。爹,您不是说官员不可结交皇子吗?儿子看到大表哥对着八爷毕恭毕敬。”
曹寅一听,忍不住心头一跳,“你亲眼见的?咱们做奴才的,碰到阿哥们自然要毕恭毕敬”。
“可是您也说过敬而远之,路上毕恭毕敬的请了安,赶快离开就行了,可是他还留在那里和八爷说了好一会儿话。当时他还叫儿子过去给八爷请安,儿子没办法只好跟过去了,八爷当时还让儿子跟着他一块儿去他家玩儿,态度十分和蔼,没一点主子架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只是儿子一直记着爹爹的教诲,不敢和他们走那么近,就说最近家里面的事忙,爹爹又管不了家里的事,都需要儿子来回奔忙,就怕耽误了姐姐的大事,所以谢过了八爷的好意并没有去他们家。”
“做的对,”曹寅明显受惊了,前几年被京城两位爷联手勒索了一回,这几年又明显感觉到江南有几派势力在互相倾轧,让他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而且八阿哥和大阿哥隐隐的是一派的。亲近了八爷,太子爷就会恼,拒绝了八爷,大阿哥那边又不高兴。
这真是让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儿啊,不管谁找你,咱们都不能出去,你年纪小又不懂得应酬。而且咱们家是皇上的奴才,自然要紧跟着皇上才行。做奴才的最忌讳有两个主子。”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觉得不仅是江南的水深,京城的水更深。而且李煦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八阿哥家里,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块坐着喝茶。两个人看到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看样子不少都是家中的管事送了礼物和帖子之后等着留下了名帖,剩下的那些人有的直接走了。
八阿哥随后带了几个年轻人进来,“九弟十弟,来来来,给你们介绍,这几个都是江南才俊。”
九阿哥懒洋洋的,听见这些人的自我介绍,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为了八哥的面子,他在这里坐了半天,听着这些所谓的江南才俊说了半天的风花雪月,好几次都想站起来走人。等到人都散了他站起来告辞,“八哥,弟弟有事,就先走了。”
“有什么事?好不容易出宫来一趟,怎么不在家里吃顿饭再走,到底什么事儿?说出来哥哥替你去做了”。
“宫里面娘娘吩咐的,去五哥家里面瞧瞧,还是那些破事就是让去问问五哥家里怎么还没个小孩子啼哭。您坐着吧,弟弟去一趟。”
十阿哥站起来,“八哥,我跟着一块去,我瞧着九哥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九阿哥今天情绪确实算不上好,八阿哥就嘱咐,“去了拉着点儿老九,别让他跟五哥吵起来了,对了,我这边有不少好东西,你们带过去也算是一个伴手礼,别老空着手上门。”
十阿哥急着追赶九阿哥,“都是自家兄弟,五哥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礼多人不怪,带上吧。”
兄弟俩到了老五家里,家中的太监管事迎了出来,一边让人把礼物接了过去,一边小声的跟九阿哥说。“爷和福晋吵架了,具体为什么奴才们也不知道,反正福晋好几天没起床了,一开始爷还去劝,后来就搬到前院书房里面自己住了。”
“走,去书房。”
书房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五阿哥在他的桌子上睡几天了,睡得全身骨头都是疼的。早上醒过来之后,他把全部铺盖给藏起来,晚上再给铺回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