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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儿老爷子应该清楚,弟弟今天早上想过要不要回宫问一问老爷子。或许皇后娘娘也知道,老爷子或许会跟咱们说真话,皇后娘娘肯定不会说的。”
老九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这件事儿咱们以后谁都不许说。”
嘴上答应的很好,十阿哥心里面仍然是意难平。当天晚上他悄悄的写了一封信,在灯下把这封信翻来覆去的读了几遍,随后密封起来,把自己的一个小太监叫了过来。
“你带着这封信回京城去,我妹妹来宫中贺皇后娘娘封后,这一会儿应该还没有回蒙古。你找到公主,让她把这封信转交给皇上,记得跟公主再三交代,这封信要亲自交给皇上,中间不可让别人插手,也不要让公主看里面的内容。”
太监答应了一声。不敢停留更不敢高调,第2天一早就独自骑马往北边去。这个奴才也十分忠心,路上换马不换人。从江南到京城这一段路,在大夏天让他生生用十天骑马跑了一趟。
他来的比较巧,如果再晚几天,十阿哥的妹妹就要随着驸马回蒙古去了。
当天夜里这个奴才气喘吁吁地求见了公主,公主还有几分惊讶,“十哥有什么事儿吗?你这奴才不是跟着他在江南吗?怎么现在赶回来了?”
太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反正十阿哥交代的很清楚,这件事非常机密不能让外人知道,就连信中的内容也不能让公主知道。
他小声的把这件事说出来之后,公主觉得这应该是件大事,把信收了起来,准备明天一早进园子拜见皇上,把信交上去。
他在第二天先去畅春园看望了太后娘娘,接着又拐到清溪书屋去求见皇上。康熙对女儿的态度还不错,只要有人求见,他都会见。而且因为这些公主都嫁出去了,平时也不会来拜见康熙,每次来拜见绝对有事儿。
再加上最近几年儿子们弄出来的烦心事越来越多,所以康熙对女儿们也就多了几分疼爱。
见到女儿之后他满面微笑,语气称得上非常和蔼。“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女儿本来过几天要走,计划着这两天来园子里里向您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辞行。可是昨天晚上十哥打发人给女儿了一封信,让女儿亲手交给您,不得已今天进园子了一趟。信在这里,十哥交代要女儿亲手转交给您。”
说完之后她双手捧着信递到了康熙跟前,康熙接过来先是看了看封口,发现没有被拆过的痕迹,撕开信封把信纸抽出来读了读,立即把信纸窝成了一团儿,脸上带了几分怒气。
公主当时就把心提了起来,赶快为十阿哥说情,“您也知道十哥他一直就是个混人,要是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儿,您就饶了他……”
康熙摆了摆手,脸上又放了一副和蔼的模样,“朕没有生他的气,他说了一件事儿,让朕想起了当年的陈年旧事。好孩子别担心,不是你十哥的错。”
公主这才放心了一些,又陪着皇父说了一会儿话缓缓地退了出去。
康熙把手中握成一团的纸张重新铺平放到自己跟前,把信重新读了一遍。
当年他千方百计的要把贵妃囚禁起来,原因就是不想让儿子们反目成仇。就像女儿说的那样,老十就是个浑人,哪怕不争气,这也是亲儿子。也是孝昭皇后的侄儿,康熙对贵妃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对孝昭皇后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看在孝昭皇后的份上,他对老十高看一眼。
宜妃有三个儿子,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儿闹得他们兄弟反目,那么到时候下场厮杀的就有四个儿子。
这些儿子可以因为争夺皇位被自己囚禁杀了。这些儿子也可以因为争夺皇位刀兵相向,他们将来也能为国捐躯,也可以为了朝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绝对不能因为有人挑动他们内部倾轧而流血惨死。
在康熙看来,这几个儿子因为争夺皇位而彼此下手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不争斗怎么才能选出一个强而有力的太子呢?
但是除了争夺太子之位的其他内斗都是一种浪费型的消耗,他不允许这么做。
他用手敲着桌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呀!”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其心可诛。
把这封信销毁了之后,他把当初处理这件事的太监们叫了过来,因为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了,有些经手的太监都已经老死病死了。
李德全或许知道一部分,但是康熙并不想去听李德全说。
他对身边的人吩咐摆驾凝春堂,想要到凝春堂去询问一下田蜜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文。
到了凝春堂之后,田蜜正带着宫女们在院子里面乘凉。
康熙坐到田蜜身边,先是喝了一杯凉茶,在安乐椅上摇了几下。随口就问了一句:“这些孩子们的府邸安置好了吗?他们身边的人用着趁手吗?”
“当然是趁手的呀,都是他们用惯了的。要是他们的人手还不够,我让他们到内务府去挑,看谁顺眼就用谁,以后他们都是一家之主了,这挑奴才掌控奴才也是他们该学的事儿。”
康熙点了点头,夸奖了田蜜一句,“还是表妹想着他们。对了,这些年内务府拨出去的宫人名册是不是都在?”
田蜜听他的意思是想要查看名册,就让青鱼把东西搬过来,“表哥等一会儿,东西太多,他们要搬好几趟才能搬完。”
康熙摆了摆手,“不用搬到这边来,等一会儿交给魏珠就行了。今天在青溪书屋忙了半天,这会儿有些累了,咱们坐下来聊聊吧。”
皇帝要查看名册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老四老八他们这些兄弟们来说,园子里面发生的事,他们根本无从得知,就算是得到了消息也是好几天之后了。
但是老四比老八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老四有眼线光明正大的在康熙身边站着。
四阿哥的儿子弘晖每天能跑过去跟老爷子和皇后娘娘聊天,所以宫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能立即知道。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四阿哥一边夹菜一边和四福晋说:“你说好端端的,皇上看名册干什么?”
四福晋没有想那么多,她考虑到年纪小的几个皇子如今都要在外边儿安置,老两口为了这几个小儿子考虑,提前查看奴才也是有的。
“左右还是为了几个小阿哥的事儿,有件事想跟爷商量,虽然咱们如今在留意着格格的婆家,但是女孩子嫁的晚,十六七岁才嫁出去,咱们家的弘晖如今也要操心了,今天出去遇见了几位老诰命,她们明里暗里打听咱们弘晖的婚事。”
“你糊涂,弘晖的婚事是咱们两个能做主的吗?”四阿哥如今威严日重,瞪了一眼四福晋,四福晋赶快讪讪的对着他讨好地笑了一下。
四阿哥要让她打消了插手弘晖婚事的想法,“这件事到时候有皇额娘管着,连皇上也会问”。说到这里还不忘安抚四福晋,又把话放软了,“他们两位的眼光你要相信,毕竟爷的这些兄弟娶的媳妇儿你都看到了,都是贤惠人。”
四福晋嘴上答应了一声是,心里面儿不以为意。大嫂二嫂是贤惠人儿,三嫂也勉强算得上。但是从五弟妹开始,往下没一个贤惠的,八弟妹悍妇的名声更响亮。
显然四阿哥也想起老八他媳妇儿的名声了,脸上有了些不好看,“老八他媳妇儿是个例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弘晖毕竟是咱们儿子,到时候你也盯着点儿这事儿。要是有个万一,你叫爷,爷去跟皇额娘商量”。
万一老父老母老眼昏花,真的把一个悍妇指给了弘晖,那家里面才没有轻松日子过呢。
对于兄弟们的媳妇,四阿哥的态度一向是敬而远之。甚至是漠不关心,比如说老七他媳妇儿和侧福晋是一个姓氏,要是四福晋在家提起来的时候,他就把两个人当成一个人。
唯独四阿哥对老八的媳妇儿记忆深刻,甚至是看见了就躲着过,就因为老八他媳妇儿办了一系列惊世骇俗的事儿,对着皇子们也不会手软,老九老十被她挥舞着扫把,吓得夺路而逃。四阿哥就觉得老八这一辈子全毁在他媳妇儿手上了。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老八最近有些着急,他现在没儿子,他手下也是有能人的,人家已经给他出谋划策了。计划好好的,他媳妇儿就是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把老八的好计划给打乱了。”
“什么样的好计划?”
“当然是年底抱儿子的计划了。”
“来得及来不及,这都什么时候了?”
“来得及,只要他年初的时候勤耕耘,年底的时候绝对有收获。而且不管男女,只要有总比没有强啊。”
四福晋在一边点了点头,但是四阿哥心里面已经乐开花了,只是脸上不明显。
老八已经犯了众怒,老爷子对他和宗室诸王走得太近有了微词,老九老十这两个家伙又舍他而去。下面的弟弟们从不表态,自己把老八当做大敌。老三又不愿意让老八上位,老七又不想服这个弟弟的管……
老八看上去风光无限,这个时候已经成了墙倒众人推的趋势了。问题就在于谁第一个动手把他这一堵墙给推倒。
这件事儿估计是老五动手,毕竟老五在江南查贪,江南又是老八的大本营。往后几个月就是老八焦头烂额的日子,老四心满意足地多吃了半碗饭,美滋滋地领着几个儿子到院子里散步去了。
弘晖在宫里上学,弘昀的身体不好,在家里上学。上一天休两天,四阿哥对这个儿子的真的不抱希望了。可这小子还就是个好热闹的,出不了门就喜欢听外边儿的事儿。家里面的奴才最喜欢干给这位二阿哥讲外边儿的趣事儿,讲得好了还有赏赐。
所以晚上父子几个一块消食的时候,弘昀问:“阿玛,儿子听外边说有个道士算命算的可准了,能不能把人叫到家里来给我们兄弟们都算一算。”
“外边儿的传说不可信,都是一些江湖骗子。你们要是想让人算一算,将来阿玛给你们找那些得道高僧,再或者是有蒙古草原上的大喇叭来觐见,你们去问问也行。”
这些得道高僧或者是大喇嘛都是一些官方承认的高人,在四阿哥看来比外边儿的江湖骗子更让人信服一些。
还有就是自己轻易别和外边的那些野僧野道扯上关系,老大的例子就在前面放着呢。大哥刚被圈起来没两年,他栽过的坑,后面的兄弟肯定不会再往里面跳了。
弘昀忍不住嘟了嘟嘴,他觉得阿玛说的那些人太没劲了。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有假有本事,反正问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嘴里云里雾里不说一句实话。
他心里面也没有想过阿玛真的会答应自己。也仅仅是因为在说话的时候起了一个话题而已。
可弘时当真了,弘时就问:“二哥,外面的人很厉害吗?”
弘昀看了看阿玛,看他没有出言阻止,也就把自己听到的事讲了一遍,家里的奴才给弘昀讲这件事就经过了夸张加工,当故事听的时候精彩万分。
弘昀又加上了自己的理解,用八百层层厚的滤镜给弟弟讲了出来。虽然情节跌宕起伏,让人叹为观止,但是四阿哥越听越觉得这就是江湖骗子,什么能看清人的命运……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当天晚上他还说这是无稽之谈,可是没过几天这股妖风越刮越大。四阿哥去衙门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儿。
当时大家刚刚把一件事忙完,坐在堂上喝茶休息。就有人在众人跟前说了这件事儿。
“一开始下官也觉得这件事是以讹传讹,没想到说的居然真的对上了。”这个官员口沫纷飞的给大家举了一个事例。
这个道士给一个年轻人算命,就说他最近几天家里面将要发生大事。他们家的人不要往水边去,只有一个月过后才能将厄运避开。
当时不管是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是这个年轻人,都没当回事,可是刚过了半个月,这个年轻人和他爹吵架,他爹一怒之下跳了河。
当时吵架的时候有很多人围观,这个年轻人的老父亲真的生气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了河里,当时这年轻人就和街上其他的后生一块跳下去捞人。
就因为河底布满了水草,水草将老人家的腿缠住了,下去了十多个年轻人,一半拖着老年人让他呼吸,另外几个潜入水底割那些水草,但是老人挣扎的太厉害,水草割断的时候,老人家也没了呼吸。
这真是众目睽睽之下人没了,这个年轻人把父亲葬了之后,逢人就说自己当初没有听这位道长的话才落得这样一个结局,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的半个京城都知道了。
所以就有很多人慕名前去寻找那位道长,那位道长来者不拒,凡是上门的,他都给人家批命。
几天之内有好几位都被他说中了,这一下这位道长在京城里变得炙手可热。
四阿哥听着堂上官员的述说,在心里面估算了一下,根据官员列出来的名录,朝堂中有一半大员已经拜访过这位道长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面儿生出疑问,这个江湖骗子有这么厉害吗?他总觉得这个江湖骗子可能会影响到朝局。
具体怎么影响他现在还想不到,但是自己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这事要避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