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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天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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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腰又恢复成细细的样子,双腿也是纤长笔直,照宁楚克的说法是带孩子累出来的。哪怕里外都有一大堆奴才,她每天还是多出来许多事情,这个闺女让她变了不少。

以前宁楚克脾气不好还任性,早晨睡不够死不起床,如今只要谁搁她耳边说一句七斤如何如何,她翻身就坐起来了。这样还算轻巧的,胤禟比她更能操心,又当阿玛又当额娘说的就是他了。

也是因此,胤禟坚决不认为宁楚克瘦下来是七斤闹的。

七斤多乖啊,福晋能这么快恢复好身材靠的分明是他不懈努力,他负责长起来的肉全靠他消下去了。不说每天晚上,他一个月得有二十天在努力耕耘。

宁楚克这封书信合着生动传神的小像送去提督府之后,没两日,宫里又出了件大事情。十三阿哥胤祥的额娘——庶妃章佳氏在缠绵病榻数月之后,终于没熬过这一冬,撒手去了。

哪怕早有征兆,这对十三而言依然是个巨大的打击,他额娘自打进宫以后从来没晋升过,一直顶着庶妃的名头,不得宠,没存在感,低调极了。皇上轻易都想不起这个人来,直到她去后,看到悲痛不已的胤祥,才终于良心发现给了章佳氏一道追封,册为敏妃。

人活着的时候没享什么福,死了哪怕等来遗封,也叫人高兴不起来。

从章佳氏断气那一刻起,十三就像灵魂出窍,他活在自个儿的世界里,不去听别人说什么也不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下葬那日,敏妃入土之后,十三回来嚎啕大哭了一场,跟着就病了。

康熙叫梁九功跑了很多回,给他送了不少东西,又吩咐底下奴才仔细伺候。四贝勒胤禛也很担心,他将用在胤禟身上的心思挪出许多来转到十三这边,希望能帮助他开解他让他赶紧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

胤禛同胤祥关系好,他这样不稀奇,稀奇的是老十这个只会得罪人不会说话的还去找了十三好几回。

十三的心情别人可能不懂,老十很懂,因为他额娘就是几年前没的。那也是在冬天,当时感觉从头到脚都冷得厉害,心里空空落落的十分孤单。想着这世间最疼自己的人就没了,从前听她念叨总是嫌烦,以后再也听不到了,心里又难受起来。

那时候幸而有九哥从旁支持,帮他度过了最低谷的一段时间,后来再想起额娘还是思念,总归不像刚送走她的时候那么撕心裂肺疼入骨髓。

他很幸运,他有九哥,不过十三也不错,又四哥从旁点拨。

敏妃的离去冲淡了这一年的喜悦,这个年不似从前那么热闹,不过悲伤和难过也没持续太长时间,她下葬之后不出半月,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要说有什么改变,就是老十同老十三的情谊突飞猛进,他俩一夜之间就亲厚起来。再有就是总是在作死的老十四终于阴沟里翻船倒血霉了,起因也是敏妃的死,这当口别人都谨言慎行,他口无遮拦,最终酿成祸事。

那已经是在正月里,乌喇那拉氏来同宁楚克聊聊,问她出宫建府的事。

九贝勒府实际已经修缮好了,距离四贝勒府不远,等他们搬出宫去两家要走动就非常方便。乌喇那拉氏就是问她吉日择好没有,何时搬,要不要大办一场?宁楚克说她和胤禟都没这个心思,一方面搁闺女身上就要费不少心思,胤禟又让四哥带进了户部,虽然做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刚去也不熟悉见天给人添麻烦事情做得一团糟。

就为这些,胤禟都急上火了,哪有功夫宴客?

听她提到胤禟的业务能力,乌喇那拉氏就掩唇轻笑:“你听九弟胡说吧,他自谦过度了,我们爷说九弟很适合在户部发展,他就适合管钱。”

关于这个说法宁楚克也听过,但是据胤禟说,他只想点自家的钱,点完看着钱生钱,朝廷的收入再多也提不起劲。

为了让胤禟少遭点罪,这话还是不说了。

宁楚克问起弘晖,问他好不好带,又说因为七斤自个儿这一冬都提心吊胆的。

乌喇那拉氏听在耳中,深感认同:“谁还不是一样呢?别说七斤才半岁不到,就说我们弘晖好了,如今两三岁了,那才是真闹腾。吃穿用度还没什么,他精神头实在太好,从早到晚不消停,跑来跑去的满屋子乱窜真怕一转眼就给磕着……他好奇心旺,又没个轻重,天天都在砸东西,我是一样珍品也不敢往外摆,给他摔了心疼。”

说到三岁大的孩子,宁楚克见过的,舒尔哈齐三岁的时候也和四嫂说的差不多,很爱问为什么,又闹人……想到几年前的舒尔哈齐,再想到四嫂口中的弘晖,宁楚克不由得想起每天都在睡觉觉的七斤,除了担心比较多,她其实还算好养的。

又聊了一会儿,乌喇那拉氏准备告辞,就遇上喜宝从外头俯冲进屋,进来就往炭盆旁边烤,它转着身子烤了烤自己的毛。

“冻死鸟了!真冻死鸟了!”

宁楚克没好气的瞥它一眼:“和你讲了多少回,这阵子不许乱说话!……”

没等宁楚克训它,喜宝就软化下来,赶紧给陪好话:“美人儿你就别生气了!鸟听你的,鸟绝不再犯!”

“认错比谁都快,绝不悔改……”

“改!鸟一定改!下回一定能记住!”

宁楚克懒得同个八哥儿斤斤计较,就问它跑去哪儿野了。别的鸟要么飞南边过冬要么搁巢里待着轻易不往外跑,只它还是那德行,也不怕冻着。

喜宝就抖抖那一身鸦黑色的毛,说:“我还能和那些傻鸟一样?美人你问鸟出去干啥,鸟吃饱了出去活动活动,就撞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听他说到禟禟,就在屋檐底下蹲了一会儿。”

这时四福晋也来了兴致,不急着走了,也想听听这八哥儿逗趣。

此时此刻她没想到自己听完会是一肚子火,喜宝说的这事同胤禟并不直接相关,真正牵扯的是四贝勒。

说白了,讨人厌的家伙就是十四,他从木兰围场回来就没轻松过,前段时间忙得去给德妃请安的功夫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过年,又赶上章佳氏没了,这个年过得很不是滋味,啥乐子也没有。

这小半年他太憋屈,憋得难受,偏又是爱玩的岁数,心有怨气也属正常。

照他的想法,死的就是个庶妃,用得着这么委屈大家?搞这么凝重干什么?从这里开始,他思维一个发散,就想到另一茬。

“说不准就是老四命里带煞,他养在孝懿皇后跟前,没几年孝懿皇后没了;前头老九为了救他,老九差点给猛兽拍烂了根;再看这回,十三同他走得近,十三就死了娘……”

喜宝将这段学过来,它学得惟妙惟肖,宁楚克听完一脸尴尬,鼓起勇气看了身旁的四嫂一眼。

脸色铁青,非常难看。

乌喇那拉氏已然气疯了,这种话老十四怎敢乱说?

胤禛还是他亲兄长,他就不怕叫人听了去?不怕传开来于兄长有碍?

“我想起来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下次再聊。”乌喇那拉氏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宁楚克赶紧跟上,送她出门,喜宝就跟在旁边,还挥了挥翅膀说,“慢走,再来啊,鸟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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