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1）

一号线有两个终点站，其中一个直行上去，就是临平。当初买这里的房子，纯粹是冲房价来的，按说它既不靠湖又不榜岸。不如市中心，也不如江干区的一些地方，比如下沙。夏华和秋华去考察过下沙，最后还是因为房价，选择了余杭临平一带。当然其中还有一点，就是小蒙的意见。

临平是个老镇，过去少有外地人来，因为通了一号线，外地人像赶潮一样，从钱塘江边涌到了余杭。小蒙从南京大学毕业后回到杭州，开始去一个公司工作过，但时间不长就选择了自己创业。他在大学学的是动画设计。对计算机也很通。但自己办了公司后，已经有两年没有收入。他对父母在郊区另买两套房子做为今后养老的想法，表示赞成。他觉得余杭有良渚文化挺好。更重要的是，他想养条狗。他需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专心做一个项目。是一个大项目，背景是良渚文化。经过创意，他计划独自做完成主题为“鸿”的大型动画片。已经做了一年了，还需要再完善。这一年过的好快，也好难。一年前，他独自住到了余杭还未装修的房子里。另一套实际上是秋华最后出了钱，买来后接来了老妈。

秋华的车子行驶到一号线地铁口时，秋华犹豫一下，从反光镜里看看姐姐，小心地问到：“巴非特怎么样？”

夏华一听来了兴趣，笑到：“长的真快呀，才三个月就这么大了。就像普通狗一样大了。”她用手比划着。

“真的，德国黑背就是厉害。这种狗，品种就是这样？比一般狗长的大长的快。”秋华问。

“是是，就是这种狗。你想让它停下来慢点长，它都不想停。”夏华说着，顿一下，眼睛有点恍惚，“就是有点费钱。长的太大，每天要吃一大盆狗粮，吃了就拉，拉了就要吃。父子两个都喜欢狗，没办法，可是，不过也挺有意思。嗨，主要是为了给小蒙做伴。”

“嗯。原来我觉得挺近的，今天咱们是绕远了？要我说，还是让妈妈跟着我，啥也别说了。”秋华又强调。

夏华顿时有点反感，干脆赌气：“行呀，那就放你那吧，我看你怎么照顾老妈。你除非不上班。哼。”

一种将军的味道。秋华不在乎，马上说：“有保姆呢，怕啥？”顿一下，又说，“不上班可是不行。我还不到你们那个退休年龄呢。好多事情还想干呢。”

“所以说呀，谁也别说那些大话虚话，一家人都实在点。”夏华看看快到了，提醒秋华，“到了，先看老妈。就这么定了。不管若梅在不在上海长期住，都要三家轮流看老妈。就这么定了。”又看看秋华，补充道，“这也是为你好。你虽然说还不到退休，但也不是年轻人了，还要上班。”

进了一个看上去还挺新的小区，楼和楼之间密植花木，几乎看不到人。车在一楼门口停下，夏华平静而诡秘地说一句：“刚才你看见了吧？”

”什么？”秋华知道姐姐总能冷不丁冒出一个新奇想法，总能让人惊喜。

“前面那个楼一层，上周还没有阳光房，今天突然有了。”

“怎么了？”秋华知道夏华一定有下文。

“咱们也做两个阳光房。”边说边匆匆下车，“快走快走，别让邻居以为我们要干啥似的。”

秋华纳闷：“嗨呀，既然咱做阳光房，还怕啥呢？鬼鬼祟祟的。”

“走走走，走你的。现在还早的呢，打有准备之仗。鬼子进村，打枪的不要。”

秋华格格地笑个不停。心想，有这么个有意思的姐姐，再大的压力也不成为压力了。实际上，她和夏华一样，也有说不出的麻烦事。她有个习惯，一想到自己的心烦事，就习惯联想到姐姐夏华的心烦事。比较一下，心里也稍稍平衡了。

“唉，来，咱们再把今年领导交给的任务消化消化。进屋后，当保姆面就不好说了。”夏华一脸严肃，惹得秋华呵呵直笑：“哪个领导交给的任务？”

“老妈。”

“老妈？哈哈，老妈现在话都很少，实际上她最希望和我在一起。”

“老妈现在是总司令，别看不说话，每件事都门清，都用暗示指挥着咱们。”

”哈哈，那妈妈不成了精了？成了妈妈精了。真的，实际上，妈妈最愿意和我呆在一起。”

“那不一定。你还是不懂，老人在一个儿女家呆时间长了，根本不行。不是老妈不行，而是儿女不行。”

秋华不高兴了，仿佛受了委屈，辩解：“我可没说不行。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反正是一定要老妈留在我这儿的。”

夏华脸上闪过一丝漠视和厌烦。心里想，说大话谁都会说，走着瞧，倒要看看你对妈妈孝心有多长。

“等等，”夏华拉一把秋华，站在一层右手的门口说，“按说，不应该提妈妈转地方的事。她还不知道，可是最近我心里有预感。不让老妈轮着转，她不高兴。我也不同意。”

秋华还想争辩，夏华的手机响，夏华接手机：“小蒙，有事？”

她儿子的声音显得像个成熟的中年人。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是十号，原来说好要给巴菲特打点吊针。”

“呀忘了，我说么，心里总觉得有啥事没办似的。”夏华不住地发出啧啧声，“巴菲特今天怎么样？好点了吧？”当她得知陪着小蒙的大黑背巴菲特没事了，不用打点滴了，高兴地说，真是操心。“小蒙，你中午吃饭过来吧，过来吃饭。刚睡醒？都几点了。又是晚上太晚睡觉吧，别说干什么事业，老是不规律生活，把身体弄坏了，不值得。”

面前的门开了，一个壮硕高大的保姆立在家门口，连忙把老人的两个女儿往里面让，一边说：“嗷转来了？来，东西给我吧。”

老妈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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