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1）

今天地铁怎么这么多人，又不是上班高峰。不过，也可以理解，下班高峰刚刚过。涌出涌入的都是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都行色匆匆，都好像有一件大事等着他去办。有一些人手里握着花，有的是一大捧，不得不环抱着。像端着一个展开羽毛的孔雀。

吾若梅今天下班挺准时，虽然医院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做，但她心里有事，必须按时走。与女儿圆圆微信上约好在徐家汇地铁站内不出站见面。

她站在地铁站一个方柱子下，扫视着身边走过的年轻人。不时有红玫瑰或者紫丁香般的花团从眼前跳过去。当她随意地抬手翻看手机时，恍然，嗷对了，今天是情人节。难怪呢。圆圆也许和欧阳豫在一起？她微信又问圆圆走到哪儿。圆圆回复说：“还有一站。”

吾若梅试探地问：“圆圆，就你一人？”

果果回复说：“一人。”

“一人？你不是和欧阳豫在一起？”

“我没见他，也不想见他。”吾若梅心里一紧。这是又怎么了，前几天还好好的。吾若梅赶紧问：“到底怎么回事，看人家这些年轻人，不是花就是那啥。年纪轻轻的，闹啥意见。不过，也不奇怪。快点吧，我还是在车站里面老地方。”

“老地方！”吾若梅郑低头看手机，突然，一个声音在耳朵边响起来。

圆圆已经出现在妈妈身边。

吾若梅的头往边上一躲，说：“哎呦，你吓我一跳。”又仔细端详女儿，没发现什么不同。“就你一人？”

“就我一人呀。你还要几人？”圆圆的笑，不像平时的自然。

“我是说，你今天没有和欧阳豫在一起？你看看，”吾若梅指指周围的各年轻人，她看看圆圆，“你也越来学大了，不能耽搁。要觉得欧阳豫不错，就尽量表现出自己……”

圆圆突然又把脸色一拉，满脸不悦：“妈妈，有什么事，急急忙忙的，快说。别说的其他的了。”

吾若梅不放心，责怪圆圆：“什么叫其他事？我问你，你和欧阳豫又怎么了？”

“没怎么。”圆圆撅着嘴，往前走。不愿意让妈妈看见自己表情。

吾若梅后面紧跟着，像一个跟班的保姆。前些日子，刚来上海时，吾若梅由于刚来，又住在女儿的租房里，心里总有一种对女儿的歉疚。圆圆前面匆匆走着，忽然向后甩一下头，说：“妈妈，到底怎么了？你先说说。”

往往就是这样，妈可以随意地猜想到女儿的心思，而做女儿的就难于猜中母亲了。

“我电话里没说清楚。你爸爸要来上海，”吾若梅刚说一半，圆圆马上说：“这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吾若梅记得和女儿聊过爸爸，但好像没有说那么多。

“你说过呀，说我爸爸来上海一同互相有个帮助。”

“可是，他这两天就到了。这句话没说过吧？”

“这两天就到了？这么快？那也不错。总算是一家人在一起了。”

吾若梅本来想与圆圆说说她爸爸来了，可能奶奶就要来这件事。可是，圆圆的情绪让她不放心起来。她该怎么说呢。地铁里到处是情人节的气氛，可这时候偏偏圆圆情绪低落。吾若梅心里像针扎一样。

她跟上几步，对圆圆说：“我们一个科的”同事，你知道吧，牛素琴。”

圆圆头也不回地说：“知道，赫赫有名的牛素琴。婚姻幸福，不是又结婚了么。”

嗨，这孩子，原来啥都知道。吾若梅停住脚步，低头拽拽裤脚，说：“等等妈妈。”

“我说的牛素琴，只了解一个表面，实际上，牛素琴挺麻烦的。”

“怎么麻烦？要我说，自找的。”

“唉？你怎么这么说？”吾若梅感到有必要和圆圆好好交流一下。

进地铁车厢后，正好有两个座位空着，吾若梅挨着女儿坐下。先抓紧时间聊聊，再说其他吧。

“拿我同事牛素琴来说，她本来是个特别精干的人。有一次她要我们几个同事去她家吃饭。刚进门就感受到整洁干净额要命，虽然当时房子并不大，但每处都被收拾得极整齐。更让我们惊叹的是，她老公当时也在，请我们吃饭，他老公做饭，坐的非常好。而且，与我们相处的全程里都表现得极为优雅大度，特有男子汉的风度。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来了才有这般表现。

后来在和牛素琴聊天时候，她说到，其实她老公是受他家的影响，因为她婆婆在他老公小时候，管教很严。她老公和男生打架，事情起因主要是对方说话过于难听。打架后，男生家长找上门，但她婆婆极淡定，为啥总是他婆婆出面？因为她公公早早去世了。她婆婆那时候一个女人家，先将人家那男孩带去医院，同时也道了歉。就在对方以为占了上风的时候，她婆婆的一番话让对方家长无话可回。她是这么说的：我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责备我儿子，确实，他是打了你家孩子。按理说，打人不该，但事情有缘由，我还是选择原谅我儿子。毕竟谁听到那么难听的话，都会受不了，作为母亲，我要保护他的被尊重需求。如果你家孩子连起码的尊重行为都没有，我想这是教育者的问题！看看，可见牛素琴的婆婆多么有教养。我说这些干啥？我的意思是说，选择一个男孩做朋友，想和她交往，也要看他的家庭，家庭教养很关键。有什呢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圆圆放慢了脚步，开始随着吾若梅转车到了11号线。11号线并没有是去往上海的西面，就显得冷清寂寥。上上下下的年轻人，像是去集会，又像是去赴宴或者跳舞，反正不像是回家。因为许多人手里都握着一小束鲜花，或者捧着一大把火焰般的玫瑰，大部分是成双成对的。圆圆不知道怎么，听了妈妈刚才举例牛素琴的故事后，她把脸别在一边，不去看别人手里的鲜花，眼泪慢慢溢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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